天意

画渣文渣一个,偶尔诈尸,圈地自萌,自产自磕

【玉帝悟空】冬

 玉帝悟空向

  微洪荒设定

  ooc  6000+

  慎入

  

  ————————————————

  

   动物大抵总厌恶冬日的。

  

冬不似春之温和,夏之热烈,秋之高爽。总与寒冷勾连着,天晴时,阳光是个虚架子,暖融融照在各处,等伸手去触,就只碰着干冷的风,若日头一时不太晴朗,就更有种透过一切侵进骨里的阴寒,叫人摆脱不得。且冬荒芜,遍地衰草枯枝,偶有一两星绿意,在冰雪里也会极快耗尽生机,或是枯黄,或是永久凝入晶莹冰雪,等着来年日头消融了冰,伴随腐臭烂进淤泥。就更不必说难以觅食这一亘古之律了。

  

而于已成仙得道多年,又有金身正果加持的斗战胜佛而言,自不必为这点凡尘俗事所扰。于花果山猴中之王,山中霸主来,也有子孙供奉。更何况这位猴王兼佛爷交友遍天,十年中倒能有八九年不着家,各处访友听道,好不自在,而多时是更愿赖在天庭之主宫殿里当自家一般不走的,那人又乐惯他这点子娇气——提起这,倒不如说,现有那脾性十成里足有九成是他惯出来的,也自是要赖着他。故更无冬日之恼。

  

猴儿经年天性未改,贯以本相游走三界,鲜少化人,用他自个儿的话来讲便是:“何必以虚假皮相与人相交?君子待人以诚,俺老孙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实诚君子,不干这事儿!”

  

都说世间万物相对,故这番言论下,总是有利有弊。

  

天庭设有结界,不分四季,总有仙人偏爱其一,将洞府季节同人间般留驻更替,天庭索性也效仿起来,同意暂撤结界,使得天界万万年如一日之景大改,霎时变化万千,另成别样圣境。

  

而这从未有人见过的银装素裹的福地,让又一次摸上天来过冬的孙大圣杵在南天门前,对自己向来引以为豪的火眼金睛陷入深深怀疑。

要说大圣成佛后,冬日里总是更愿待在天庭。究其根本,除去天性不喜寒冷,更多是为着天庭果实总要比此刻花果山中种类更多更为新鲜。

  

总不是为着天上住着个老不羞的缘故。

  

神仙不惧寒冷。

  

同理,孙大圣也不惧。

  

大圣一路坎坷终成佛,性情在劫难与岁月磨砺下愈发稳重也愈发知礼,与幼时着实不可同日而语,陛下大抵调教有方。大圣与守门天将熟稔招呼进门后,天将如是想。

  

大圣无心赏这万年难遇景,自南天门直奔蟠桃园。园中仙树皆负皑皑白雪,大圣进门的动静不可谓不小,震着几株仙根,有些便盐花似的扑簌簌落下,露出点儿翠绿嫣红来。大圣自认面不改色,架筋斗云围园子来回绕了五圈,直确认雪下蟠桃依旧硕大喜人,果实累累,绝不会影响自个儿未来几年的零嘴时,这才停下内心对那天庭之主断子绝孙不当人子之类疯狂而凶狠的咒骂。

  

仙果不畏寒,照样结果,故而孙佛爷现下心如明镜台,无忧亦无怖。

  

孙佛爷大摇大摆进了通明殿,眼见四下无人,又瞅瞅端坐高处,正勤勉政事的玉皇,探手从御案果盘顺只仙杏儿几口啃个干净,核随手一丢,把个御阶金石砸出声响儿,端的是有礼有节,丝毫不现方才奔向桃园时绝类东海夜叉之凶相,笑脸招呼:“老头儿,你今日怎不赏乐看舞,倒看这些奏章请愿,装个什么勤勉呢?”

那厢玉皇虽仍旧执笔,却是在他一进门心思便移至他处,早抬头望了来,大圣种种“规矩”姿态皆入眼底,思及近来听闻他有所长进的传言,唇角不觉噙了笑,并不说破,有些事自家知道便是,倒不必叫他人瞧去。搁笔也不再端正坐着,左臂支起,整个人斜倚在宽大御座上,怡然慵懒。玉皇自是生的好皮相,这番情状虽懒散又不叫人反感,倒更显绰越风流,端的一派风雅富贵相。也得大圣一句衷心夸赞:“老倌儿,你真真儿越来越像个昏君。”

玉皇早听惯他这般无法无天的话,过耳即忘,如此大逆不道骇人之语也只笑骂声“泼猴”便罢了,又冲他招手示意上前。大圣天生反骨,从来不是个听话的,偏就要同他别着来,只近前几步顺走玉皇面前的茶水,便大摇大摆坐到一旁椅上。

  

然大圣坐上椅子,“嘶”了声立时又蹦起,而后将尾巴垫在身下圈起。

  

椅子忒凉。

  

大圣满腹里大不敬的咒骂理由又换做“吝啬”二字。

  

这老倌儿,既变了节气,竟不舍在座椅上置几张坐垫,当真小气的很。

  

一口饮尽杯中仙茶,咂咂嘴没品出个什么味儿,又将杯盏放回,蹦跳到窗边去看天上罕见雪景。那旁玉皇添了茶浅品慢啜,末了施然起身行至大圣身后:“若是喜欢,朕与你一道走走,可好?”

  

大圣虽不是个爱风雅的,但也知这话于他而言实属难得,欣然应允,当下扯着他便往外走,口中不住笑念:“这话从你这老倌儿嘴里出来真真难得,俺还道你同那宝座长至一处,不分彼此了。”惹得玉皇抬手去弹他额头,道声:“狭促。”

  

仙界御花园不消说,自是遍地异草奇花,此刻覆一层薄雪,空中仍有细碎雪花飘落,更添新奇风致。

  

大圣玩心甚重,一出了殿门进园便撒开欢儿,园中少不得养着些开了灵智的珍禽,便就也玩到一处,不时有几声欢笑打闹。玉皇见他如此,心下不免也染几分欢悦,只不近不远跟着,瞧着那猴儿,思绪却渐飘远。

  

冬于大圣总伴着磨难的,他却一向难对那满地纯白厌起来,每瞧纷扬白羽落,虽不及幼时雀跃,心里到底欢喜。只那欢喜又不甚纯粹,仿佛天上雪飘洒而下,有几点越过窗棂吹落心头,觉不出重,甚至称得上有几分意境,融化时却总有一星寒意透过雷淬的铜皮火炼的铁骨,钻骨入髓,时时提醒着那点过去,避不开,忘不成。

  

二人皆知经年常伴,争执难免。长者乐于更多包容,后者也总敛下些脾气,相处算得和乐。

玉皇本以为,猴儿灾消难满出五行,见他时少不得要在自个儿面前闹上一场,最轻至少也得摆上些天脸色,又更担心这经年苦难下,多少大毅力者皆因此误入歧途,他可会变了心智,亦或走上他途。但当真见时,除却几句不疼不痒的冷言,便又笑意盈然,预备满腹劝哄之言更不曾用上。猴儿向来瘦小,数百年风霜之苦,似更单薄了些,好在总没磨灭那股锐气,更兼心中竟是半分未生恶念。也那时才真见识了猴儿天赐的慧根骨,有的是大毅力,生得副玲珑心,不曾作琉璃肠。

  

大圣在人前断不肯提那些苦难的,更见不着几滴泪,世人皆道他乃三界之喜仙,嬉笑怒骂,全无悲愁。

  

其实不然,玉皇见过他泪。白骨精使计使他与金蝉师徒离心时,他曾随着猴儿去往花果山,白日里瞧不出什么不妥,及至夜间,平日总不见丁点烦恼的猴儿在怀里蜷着,被拢在自个儿宽阔衣衫中只极小一团,闷声诉说,低哑沉闷取代了往日惹人的似带着勾儿的上扬尾音,和着几不可闻的抽泣,将衣衫染上湿意,连着脑袋上狰狞肿胀的伤痕,溃如决堤。那是除却猴儿被镇压外,心上第二次生出密密的心疼,又无可奈何,只能仔细给他涂了药,一遍遍拍抚哄他入眠。

  

而更多泪是于前嫌尽释后的床笫之上,猴儿眉眼点缀情欲,灵秀中透着点妖,氤氲水雾在眸中汇成晶莹,沿着眼尾那抹红滑落,便将红洗的更艳,颊边金毫清晰印出道道水渍,他又一向要强,配着压抑泣声婉转哼吟,颤巍巍一副易碎相,惹人的很。

  

大圣玩厌了雪,见玉皇瞧着他出神,连蹦带跳过去好奇道:“老倌儿,想什么呢?”玉皇俯首对上那灵动双目,不知怎地,忽的便失了继续赏玩雪景的兴致。四面亭台楼阁花草奇珍,早是经年看熟的景,无甚新趣。近处宫殿飞檐之上风铃叮铃作响,倒叫脑中突兀忆起取经路上一次相会,猴儿纤细脚腕以红绳缚了枚铃儿,每动一动便响,究竟如何情状已记不大清,但那哭声与铃响交错却刻在脑里,着实动听。

是了,最美之景已于怀中由自己恣意采撷,旁的花草杂树又如何还能入眼?

  

雪落在身前蹦跳猴儿的绒毛尖上,化作颗颗细小水珠,乍一看就似披了薄雾,还有几星未化落雪散于其间,在紫金冠翎羽上落脚,玉皇抬手拂去,抚他头顶,那儿已没了紧箍,绒绒的可爱,又施法除尽他满身水汽,眉眼含笑:“无甚,寒天雪景你既看尽,便随朕一道回去吧。”

  

“我说老倌儿,你也忒无趣,放着天庭这么多好去处不逛,整日间待在那殿里,你是等着能下窝崽儿不成?”

  

“天宫虽大,你若欢喜,每日尽管去逛就是,朕何曾拦你?”玉皇险些气笑,揪着大圣后颈微微使力:“至于——朕倒不介意当真如此,也算成全当年那些仙家送礼来贺的心。”却是与他翻起旧账。

  

涉及自身,又被揪着溜不得,猴儿只得讪讪陪笑:“多早晚的事儿值得老爷子你这般记挂?老孙早不记得,不似你这老倌儿心眼小,连点光都透不进。”

  

这话并非没个缘故,原是早些年大圣途经女儿国,为那金蝉误饮河水怀胎而四处求药,虽不曾求到天上,但一路暗中跟随护卫的六丁六甲四值功曹早得了玉帝旨意,凡是大圣遇事皆要上报,几名仙官来去匆忙,话传的便有些模糊,几番下来,添添补补落到众仙耳中的,便成了大圣爷与上头那位已珠胎暗结,大圣因着旧事伤神不已以至于置气要打胎这一扭曲之至的版本。一时间四海同贺,心照不宣纷纷向玉皇与大圣送礼贺喜,各路神仙又上赶着个个儿来劝大圣爷莫要一时置气真个打了胎儿,虽说从前他与陛下有些磕碰,但如今二人一处,陛下对待大圣这般尽心,此后生儿生孙如何不好云云。把二人情深描摹的真可谓是琴瑟不足喻其和,钟鼓不能鸣其乐。叫大圣落个好大没脸,更兼此事过后叫玉皇又翻出来笑话几回,面上更挂不住,这便与当初弼马温这事儿一道成了禁忌,死活不许人再提,八戒曾不信邪打趣过一回,彼时若非唐三藏在侧拦着些,他险些叫大圣真撕了嘴打断腿。偏生玉皇提了他却奈何不得,打不赢也辨不过,现下也只好立时住嘴同他回去,免得又叫他笑。

  

明黄携艳红于雪中渐行远去,带着哼儿的抱怨声隐在飘絮中听不真切:“回便回,多大点事,也值那般小家子气……”

  

玉皇暗自记下那猴儿抱怨,且按下不提,及至通明殿内,拉着那不肯安生的猴儿坐在身旁,想方才所念之景,挥手收了案上册牍。大圣在旁探头探脑,见他铺开纸张俨然是要作画的模样,直呼稀奇,颇为殷勤的凑去要给他磨墨。

玉皇把个墨块递与他,大圣果真也接过耐下性子站在桌边与他细磨,但见玉皇执笔稍加思索,不消片刻,画面于纸上已显出雏形,大圣按不下好奇把头凑过去瞧,这一眼,浑身热血霎时间全涌至面上,把个脸羞得如同火烧,丢下墨块伸手就要去扯他御笔,又要撕那画儿。玉皇面色不改,丢了笔一把揽他入怀按了手脚制住,轻斥:“泼猴,如此无礼。”

  

猴儿满面通红,半臊半气:“分明是你个老头儿为老不尊!”又指一指那画,画上分明是自个儿昔年承欢之态,偏生他笔力极佳,那纸上之人承合欲态生动非常,真个一眼便叫人羞煞,叫画中正主亲眼见着如何不气不恼。

  

当事者面不改色挥手收了那画儿,将怀中猴儿按至桌上:“人之常情,如何不尊?”

  ……

  ……

 【略】

  翌日玉皇下朝回殿,在榻边捡着一只裹着锦被摔得东倒西歪的猴子,彼时地上猴儿正咧着嘴挣扎要爬起来,四肢瞧着便是绵软无力,玉皇在一旁看的好笑,大圣抬头见着,心火更甚,张嘴就骂,才出了声,发觉哑的厉害,又死活不肯再张嘴,只拿一双眼瞪,玉皇轻咳声收了笑,心知逗的若是过火,这泼猴怕就真难哄了,上前连着被将他抱回榻上,大圣眼尖瞧见他颈上鲜明咬痕露在领外,只觉得心都跟着颤了两颤,面色复杂:“……老倌儿,你方才就这般去上朝?”玉皇明知所说,故作不知:“正是。”接着便得以瞧见榻上猴儿一张脸整个儿红了的美景,大圣咬牙切齿,想着他分明能消了那痕迹,却明晃晃如此作为,伸手一把攥住他领口:“老倌儿!你分明是故意!”想到在相当一段时日里,自个儿又会被那些个仙官目光揶揄,饶是孙大圣再不畏人言,也着实没那个厚脸皮承受,偏生眼前罪魁笑容不减,浑不在意吐出二字:“正是。”

  
猴儿撩拨炸了毛,自然是要气的,纵着便是。
玉皇展臂,如所预料接住扑进怀里的孙大圣,挥手放下帐幔,至于孙大圣究竟如何清算,是否算清,便再无从得知。

  
至于第三日,斗战胜佛腾云离去,许久未踏足天宫,这便又是后话了。

  

  ——————————————

  过年时候emo的产物,然后逐渐偏离主题拖到现在emmmm

  省略部分走评论企鹅群,不需要解锁彩蛋,彩蛋是群宣

  求评论~~

评论(58)

热度(579)

  1. 共3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